【Y2】风停时分（9）
一场写得比较草率的boss战
#9『おいらの戦い』
二宫扒在墙头上观察下方的情况。
他上一次做出这样的举动还是少年时代，想来也怀念，那时候年轻精气神足，训练了一天也不觉得累，就想着偷跑出去买游戏卡带。
同样的动作现在做起来多少有些力不从心。而且他也不是小孩子了，让人抓到了一定会批评他不像话的。
可是……曾经会批评他的人都已经不在了，而现在唯一还会在乎他的那个人，多半不管他多么不像话，也还是会觉得他可爱的。
那就没关系了。
二宫抿嘴无声地笑了一阵，感觉手臂脉搏的颤动平复了一些。他尝试着握紧拳头又松开，动作很自然流畅，不像方才那么僵硬。
果然，樱井是能治愈他一切毛病的良药。
“举起手来，不许动！”
“你不要过来！再走近，我，我就不客气了！”
二宫看了过去，对峙双方皆是面容稚嫩的年轻人，都紧张得要死，拿刀的也好，持枪的也好，抖得比二宫方才厉害多了。
却没有当年，他第一次遭遇生死危机时那么厉害。
回忆起侥幸逃得性命的往事，二宫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被戳中，叹了口气飘然落了下来：“你们两个都冷静一下。”
“ASUKA桑？”野原组的年轻人先认出了二宫，瞬间放松了下来，满面喜色，“你果真没有死！”
“嗯，是我，小武你先把刀放下，不要割到自己。”二宫又转向小警察，正想着要如何说服对方，那孩子却已经先一步压低了枪口，指向伤不到人的地方。
“二宫桑……”
二宫有些意外，细想这又在情理之中，樱井能放他在这危险的战场游走，一定事前已做好了准备。即便出于职责不能向他透露他们警方的行动计划，樱井是相信他一定会出现的吧。
淡淡的笑意浮上，二宫对小警察点了点头：“我有几句话要和小武说，你能不能先在旁边给我把一下风？”
“好。”小警察知情识趣地退到了拐角处、正正好二宫还能看到他的地方。
笑意更深，二宫想，樱井看人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，挑的手下很好，挑的对象也很好。他转向面色惊疑不定的小武，简单概括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：“MANKI他说我通警，我要是不坐实这件事，那不成了他胡说八道了吗？”
一年前组里那场公审空前绝后，当时的场景小武至今历历在目。他缩了缩脖子，想着经历过那件事之后，如今已经没有人敢直呼组长的姓名了。
但如果是ASUKA桑的话，这又是多么的理所当然。
“对不起，那个时候我太害怕了，没能站出来帮您说话……”小武哽咽起来。他说不出什么大道理，但是直觉告诉他，如果ASUKA桑一直都在，野原组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，也不会面临这样的灭顶之灾。
“没关系的，”二宫摸了摸他的头，“你要是站出来，他只会更生气，平白搭上自己的性命。”
不好的联想引来一阵恶寒，小武颤抖着问道：“你都知道……”
二宫长叹了一口气：“嗯，我都知道的。其实是我不好，我不该心软，应该早一点按照组规处置掉MANKI的。”
MANKI原本之意是万鬼，他是野原组前任组长的私生子，被找回来时已经是个性偏激、弑杀成性的人了。后来等他当上了组长，心满意足地给自己改成了“万树”，但他最倚重的手下依旧是魑魅和魍魉。
ASUKA早就知道MANKI是什么样的人，却顾念着组长的养育之恩，没有去约束他。不想养鬼成患，一年前五木在野原组周围打转时，鬼爪终于伸向了他。
敏感多疑的MANKI很快就注意到了五木，而ASUKA虽然也得到了消息，依旧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便作壁上观没有插手。
而这正合了心意MANKI的心意，借着逼问五木在野原组的线人是谁，他指使手下一口咬定ASUKA和这事脱不开关系。
“你早知道这条子想动野原组，却冷眼旁观一点动作也没有，这不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吗？”
“我只是不想染指你的猎物而已。”
“真的吗？我不信。从小到大，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和我抢东西吗？”
这真是无中生有的指责，他们甚至根本未曾一起长大。
ASUKA没兴趣陪MANKI发疯，他转身欲走，却被对方拦了下来：“认认真真地和我打一架，打赢了我就相信你和这件事无关。”
没有应战的ASUKA被软禁起来，手上的生意自然也是换了人接手。虽然是不争的性格，他到底也不会坐以待毙，便找了个机会逃了出去。
可惜的是，离开那间屋子容易，离开野原组却很难。ASUKA左躲右闪还是被MANKI的手下抓到，幸亏来的不是魑魅也不是魍魉，而且HIWA突然出现横插一刀，ASUKA与他合力勉勉强强干掉了那些人。
他们都受了很重的伤。
“你为什么要帮我？”
HIWA连抬手的力气都需要积攒很久，他勉强笑了笑，坦白了自己是五木的线人。以及，他查到前任组长另外几个义子——同ASUKA一起长大的亦敌亦友的伙伴，都是被MANKI给害死的。
“当真？”ASUKA眼中满是血丝，一片的红，“不要以为你救了我，我就会相信你。”
“是他自己留了证据，就在你也知道的那间屋子里，我偷偷溜进去看了。”
HIWA把护身符交给了ASUKA，除了是五木线人的信物外，那里面还藏着一张迷你SD卡。
和他们交过手的人都已经死了，没有人知道HIWA曾经帮过ASUKA。换掉了HIWA尸身上的衣服，ASUKA用一把火烧掉了自己的过去，希望MANKI也能够相信他已不在人世。
二宫硬撑着找了个电脑看过卡中的内容，冷笑起来。他果然太过心慈手软，在组长面前装得乖巧的MANKI，根本就是个六亲不认、狼心狗肺的东西。
销毁掉这张卡，二宫茫然四顾了一阵，最终决定去警视厅自首。敌人的敌人，就是可以暂时利用一下的盟友。
没想到的是，他到底是栽在了樱井管理官手中，并且心甘情愿。
而另外一边，一向多疑的MANKI到底也没相信死的人就是二宫，甚至摸到了樱红区。
“小武，阿正他死了，你知道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小武震惊地一把抓住二宫的手，“他不是被派去外地了吗？”
“他死了。”
那个和小武一起长大的、和小武情同手足的那个人变成了一具沉尸，此刻沉睡在警视厅的停尸房中。
小武颓然地坐倒在地，二宫怜悯地注视着他，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。
“他应该是看你和我关系好，没说实话。MANKI派了很多人追查我的下落，他也是其中之一。他和另外一个人同时发现了我的下落，那个人为了独占功劳，就杀死了阿正。”
这件事是二宫和樱井根据当时掌握的线索一起推断出来的，答案很简单，二宫知道自己说出来，小武一定会懂：“致命伤在心口。”
小武瞳孔紧缩：“是魑魅的惯用手段……”
“所以，你还要为这样的组织拼命吗？你的奉献，根本就得不到任何人的珍视。”二宫在小武的身后推了一把，把他推向守在角落里的小警察，“给自己一个重启的机会吧。”
而已经完成了重启的他自己，将要去面对旧怨，承担起未尽的职责。
二宫很快就摸到了MANKI藏身的地方。
“你居然来了？”MANKI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，随即换上不屑的表情，“ASUKA，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要躲在那帮无能的条子后面了呢。”
“确实，人不可能逃避一辈子的。我以前吧，怕死怕的要命，既害怕警察，也害怕你这样的变态杀人魔。不管你怎么胡作非为，我都不拦着，对着别人我是说这是为了组长，实际上呢，我就是担心自己打不过你，即便打过了，那恐怕也是同归于尽。这世上连个会给我收尸的人都没有，我就那样死了，多不值当。可是现在啊，现在不一样了，我再也不用担心了。”
即便他今天真的死在了这里，樱井也一定会把他接回去的。就算要变成一小撮的灰烬，他也再不会寂寞了。
此刻的二宫比亡命之徒还更像亡命之徒，他眼中的杀气令MANKI感到满意，脱下外套，歪了歪脖子：“终于能好好打一场了，我倒要领教一下，老头子手下的最强战力，到底有多强。”
“这我可不敢当。”二宫淡淡地否认，“组长他就是那么一说而已，你不用当真。”
“我可是很当真的。”
MANKI一直都很不服气，明明他才是组长的亲生儿子，为什么连把这件事说出来都不行。他的亲爹又为什么，更疼爱那四个义子。
他到底哪里不如他们了？他一定会让他们后悔的。
什么青龙、白虎、玄武都弱的要死，根本对不起他老爹寄托的希望。他们都已经陨落成为了他的养料，而最后的这一只朱雀，也一定会被困在他的枝头。
他是万树，比万鬼还厉害的万树，天地之间的生灵，尽归他控制。
万树兴奋地在自己的手腕上开了个口子，然后把匕首丢到远处，舔着伤口双眼猩红：“公平竞争，我们两个就比比谁的拳头更硬。”
“好。”二宫压低重心，双眸紧盯住了对面的疯子。
脚一点地就冲了出来，万树想要一把抓住勉强能看进眼里的唯一对手，可那人却真像飞鸟一样灵活地闪躲开来，根本不让他近身。
几个回合下来他的力气被消磨掉大半，心中的火更是被拱得一阵一阵的高。
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破绽，万树把二宫逼到没有退的角落，拳头正对着他的面门砸下。二宫硬扛住了这一招，然后猛地一卸力，引着万树重心不稳地往旁边一歪，他趁机从另一边闪身出去，手伸进怀中，一枪抵在转身追击的万树的脑门上。
这人虽是个疯子，倒也不是完全不惜命，他浑身僵硬地停下动作：“这和说好的不一样！”
“你什么时候是个守规矩的人了？我这不过是以牙还牙，以眼还眼而已。”二宫又不是来和他讲道理的，枪口又往前一顶。
“好，你行，你可以。“万树的眼中满是狂热，“你果然是最强的，我就喜欢把好吃的东西留在最后。”
“我就不一样了，难吃的东西我一口都不会动。“铐住万树的双手，二宫万分嫌弃将他一脚踹倒。
万树双眼血红：“你杀了我吧！”
“我真是挺想杀掉你的，千刀万剐的那种。”二宫的声音很低，满是冰冷的杀意，“不过我能想出的惩罚方式都还是太轻了，还是让你看不起的那些警察们来集思广益，让他们来处置你吧。”
“ASUKA，你还真会侮辱人！”
“多谢夸奖。”二宫满意了，露出胜利的微笑，“请你老老实实地休息一会儿吧。”
手刀把人切晕，二宫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万树。原来这个人根本就不难打，他以前就已经把自己锻炼的足够强了，他只是一直都一个人，没有勇气挑战对手而已。
“你这手铐只能装装样子，根本……”来接应的津山看到万树腕上明晃晃的“银镯子”本想吐槽，手一摸惊讶地发现这根本不是玩具，“你这又是从哪里顺来的？”
二宫嗤笑一声，把配枪连同万树一并交给了他：“都是你们管理官给的，他可真是爱操心的性子，生怕我这家伙事儿带少了。”
“你俩可真般配，”津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，“他也说你习惯性地照顾人，连他这种警察头子你都要担心。”
“不应该吗？强龙难压地头蛇，这里到底不是他的地盘。”因为见到万树而阴霾的心情晴朗起来，二宫伸了个懒腰舒展开身体，“他那边怎么样了，还有没有要我帮忙的地方？”
“没什么，都挺顺利的，已经在清理现场了。这次真是干了票大的，光是为了押解大家的奖金和年假应该都是有着落了……”
“你怎么突然这么多话？”
“……”
“怎么又不说话了？心虚什么呢？”二宫意识到这和樱井有关，不由得眯起了眼睛，“既然都搞定了，他怎么不亲自来把这大BOSS领走？”
“确实发生了点事，不过也没什么大事，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……”
津山还真是能耐，手上拎着那么重的人还能跑得飞快。二宫怔了怔追了上去，明知道樱井不可能被怎么样，还是担心的要死。
二宫找到樱井的时候，随队的医生正给樱井的左腿打夹板。旁边站着个脸生的小警察，哭唧唧的还需要樱井去安慰他。
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突然顿住，樱井转过头来看到二宫，原本带着些无奈的严肃的面容瞬间浮现出不一样的笑意。
见二宫浑身上下完好无损，他松了口气，然后立马心虚起来，招手让人过来。
二宫冷着脸坐到了樱井的身边：“怎么回事？一会儿没见你就这样了？”
“对不起，都是我的错！”那位不知名的小警察抢答，脸上愧疚之意更深。
看来他也知道我是谁，二宫瞟了他一眼，心里暴躁到要咬人的小狗莫名地被摸头安抚了下来。
樱井头疼而无奈地制止了小警察继续向二宫解释情况：“快说谢谢，今天要不是二宫桑过来救场，你这条命真要丢在这里了。”
“万分感谢！”小警察把帽子抓在手里，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“行了，忙你的去吧，别在这儿偷懒了。”樱井把无关的人等清走，等着医生给他上完夹板自觉告退，这个小小的角落终于成了二人世界。
樱井看了看二宫的脸色，抓住他的手小声地哼哼唧唧。而二宫果然是心疼他的，虽然不高兴，也任他靠着。
“亏你之前还阴阳怪气地担心我腿上肌肉萎缩走不了路，现在可好……到底怎么受的伤？你给我说说呗。”
“这是我封印多年的出其不意的左脚啊！”樱井得意地炫耀起来，“救场率百分之百。”
那个小警察和人缠斗的时候缺乏经验把后背露给了对方，眼看折叠椅就要砸了过来，打头来支援的樱井连忙一脚踢到他胳膊上，其他人一拥而上把人给制服了。
樱井给二宫描述了一下，二宫便知道那人是谁了。魍魉的确是胳膊比樱井大腿还粗，也难怪樱井踢了个骨折。
好气又好笑，二宫不禁抱怨了樱井几句，怪他身先士卒太过拼命，然后又问：“所以呢，和我又有什么关系？为什么让那个小警察感谢我。”
“我也是有分寸的。”樱井叹了口气，手上把人抓得更紧，生怕弄丢了一样，“如果你没过来，我也不敢随便涉险。”
因为二宫带来了额外的胜算，樱井才有余力救下冒失的手下，不用担心自己因为受伤而无法指挥，影响大局。
二宫低头笑起来：“你这么说，我还挺后悔拼死拼活地赶过来的。我不来你也不用受伤了。”
樱井在二宫的手背上亲了一口：“不，来得很好，我需要你。”
二宫被樱井灼热的目光盯得两颊发烫，扭头发现路过的大大小小的警察都好奇地往这边张望，更加羞恼：“怎么他们都认识我？”
“你不是我们的重点研究对象嘛。”
也是，不过二宫还是决定一会儿另外抓个人再问一下。
樱井也有些害羞，生硬地转移了话题：“原来你就是朱雀。”
“噗！”二宫差点被口水呛到。
这个战场上发生过的一切最终都会汇报到樱井这里，二宫虽然早做好了心理准备，听得樱井叫出这个中二的诨号，还是觉得难为情极了，耳朵一下子红了起来，“什么朱雀不朱雀的，还是叫我ASUKA吧……”
ASUKA，可以写做飞鸟，也可以写做朱鸟。当年的野原组组长为了满足自己的中二病，根据生日从手底下选了四个人收为义子，分别给他们起名为青龙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。
二宫是其中最小的，他怎么也不肯接受这个名字，好说歹说改成了稍微好一些ASUKA，其他三个人也趁势改成了没那么扎眼的诨号。不过这些名字都是内部用的，对外还是要满足组长集齐四大神兽的愿望。
原本组内组外的人都以为下一任的组长会在这四个人中产生，他们却一个接一个莫名其妙地丢掉了性命，最后只剩下了ASUKA，以及组长另外领回来的一个孩子。
那个孩子就是MANKI。MANKI这个名字也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，从这一点上来看，他们父子俩的中二病倒是一脉相承。
ASUKA不愿意和MANKI相争，一直躲着。一直到后来知道了他那三个兄弟的死都和万树有关，他才意识到，组长或许早知道了这一切，并纵容了这一切。
那个人不过是把他们四个，当作他亲生儿子的垫脚石或者磨刀石而已。
陷入回忆的二宫看起来很悲伤，樱井看不过他这个样子，扣住他的脑袋亲了过去。
“你的腿！”
二宫的惊叫被樱井吞进了肚子里，他只好一边小心地扶住樱井的重心，一边热情忘我地回应樱井，连周围有没有人在看也顾不得了。
多愁善感的精明小鸟被自己亲得晕晕乎乎的没空伤春感秋，樱井抚摸着二宫的面颊直笑，忽然想起之前他骂乌鸦的事情：“我当时还以为你是人家的贼祖宗，原来是鸟祖宗啊。”
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，二宫骂的时候也没多想，此刻也忍不住笑了：“是啊。”
虽说这只是因为樱井记性好，才会连这么点小事都会记得，二宫感觉被人放在心上，说不出地快乐和满足。
这一场战争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快，二宫侧头看着樱井，心中感慨万千。他曾经的牵挂被圆满解决，于是也只剩下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值得计较：“樱井管理官，出一次任务受一次伤，你这耗损也太大了。”
“养几天就没事了。你别气了，我趁机休个假多好啊，终于有时间陪着你了。”
“你少忽悠我了，之前你总是加班就是为了今天吧？不管受不受伤你工作告一段落，都该回来陪我啊？”
“啊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被你看穿了啊。”
“废话！要不是看你受伤了，我就打人了。”
“这话说的，我要是没受伤，你也没理由打人啊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笑声传了出来，并传染了在场所有辛苦摘得胜利果实的人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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